梦游杂记

孤独

孤独是什么?

孤独就是你在发疯地想着一个人,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。

晓蝶知道,她正身处一个网状分布的管道世界里。每走10步就遇到一个管道的交叉点,让你选择前后左右任意一个方向继续走下去。而且,只有前,后,左,右。

在这个无限联通的世界里,却有着强烈的幽闭感。

你可以无休止的走下去,也可以停下来等待时间的尽头。

“有人吗?”晓蝶喊了起来,幽幽地试探,坚定地询问,狂乱地嘶吼,绝望地呻吟。她都试过了了。只有回音。 read mor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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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游杂记

身是客

上班要迟到了,庄周匆忙来到车站。车站竟然有一个候车厅,里面挤满了人。原来是向西走的大部分车都停运了,只有一路向那个方向发的车。所以大家都在挤那一趟车,载一程算一程,总比步行过去强。
庄周也是这么想的。
恍惚中,他看到了蝶,也是一副匆忙的样子。
好巧啊,庄周想。
她一定也要做这一趟车,以前都不在一趟车上,这次终于可以做一趟车了。
庄周尽了全力靠近了蝶。并向她打了招呼,蝶微笑示意。
车来了,庄周捡起地上的行李,一抬头,发现蝶已经不见了。
庄周近似疯狂地搜索这每一个人的脸,还是没有找到那张笑靥。
失魂落魄。
拉着行李向西独自走去。
走进了一个小房间,一个很小但布置温馨的屋子。
“你来了!”一个身材矮小但很漂亮的女人迎了出来。脸上有一种惊喜之色。
她的身前站着一个小姑娘,大概2、3岁的样子。
“嗯”庄周坐了下来。
“爸爸”小姑娘叫到。庄周心里一丝温暖飘过。
“萍”庄周对女人说道,“你知道的,我们虽然名义拜过堂,但是没有圆过房对吗?”
“嗯”女人眼圈红了,一瞬间,庄周仿佛感受到了萍的辛酸。
“都不要说了,都已经是故事了。”庄周说。
萍领着小女孩的剪影,在庄周的心里渐行渐远,留下了长长的影子。 read mor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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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游杂记

梦游杂记 第三章 玉山

晓蝶的面前是一座山,说它是一座山,只是因为它大。大到除了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形容它。 山上没有草木,是因为没有草木赖以生存的泥土。没有泥土,是因为没有用于附着的粗糙平面。 看上去白皙,摸上去温润。 它一定不是风化的产物,风化缓慢而残忍,一定是先挑选出表面的异类分子,通过氧化使其变质。表面看似紧致,但经不起风的耐心。它会一个个分子地找,一次次反应地试。变质的分子会割裂自己,脱离组织。表皮就会被分割瓦解,原来悠然躲在表皮下的部分被迫成为表皮… 想到这,晓蝶开始意识到了这座山的珍贵。 它一定是被一层层皮壳,岩石,泥土,树木深深保护着。以至于还留有亿万年之前的动人清纯。 蚂蚁,只有蚂蚁愿意为了生存繁衍,愿意去啃噬草木,搬走泥土,剥开岩石,磨去皮壳。幸亏他们没有感情,如果有,他们的心脏一定会在玉山暴露的那一刻爆炸。多少代积攒的原始冲动,在一秒钟宣泄掉,那不是生命所能承受的。 光滑如丝,晓蝶纤细温柔的手抚摸着玉山,有如此感觉。 匠人的手粗糙,商人的手铜臭,官员的手虚伪,献媚男人的手邪淫。这些手摸上去会是一样的感觉吗? “你的礼物我收下了,谢谢!”,晓蝶轻启朱唇。 “太好了,就知道你会喜欢,那我们的事…” “我会考虑,给我三天时间,三天后,你会收到一个肯定答复,或者是这座玉山市场标价的钱。” 晓蝶起身,没有回头,径直走出了玉店。心里在想: 他已经拥有了玉山,还想拥有我,尽管我的肌肤如玉山般白嫩温润,但你知道吗?保质期只有十几年,几十年后,玉山依旧,但我已苍老不堪。 时间跟风化岩石一样,一点点割裂我的皮肤表面,产生燥人的褶皱。那个时候啊,你还会像抚摸玉山一样抚摸我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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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游杂记 第二章 吃饭

勺子,是亮银色的,勺子背面映出庄周长长的脸,脑袋尖尖的。把勺子反过来,勺子里面变成了倒影,庄周的下巴尖尖的。

为啥是倒影?庄周的思维干净利落地跳到这个问题上,全然忘记了他给酒桌上带来的尴尬气氛。 能够唤醒人的,不一定是闹钟的响声,也可能是突然而来的寂静。 哦,对了,饭桌上的父母和父亲同事刘叔的一家正在等着庄周的祝酒辞呢。他突然明白了,勺子里映出自己的脸为什么那么长。 就在一天前,父亲在饭桌上说:“老刘家的孩子脑子真快!有一次,老刘让他给我倒茶,他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,老刘教训他说:倒酒要倒满,倒茶要倒浅!这规矩懂吗?人家孩子想都没想,直接来了句:嗨,我知道,但庄叔我们都是一家人,我们就不讲那么多客套了,怎么方便怎么来吧,你说是吧,庄叔?” 就在一分钟前,刘叔亲自倒了一杯酒,说:“孩子长大了,这个酒我们让庄周说个话儿,我们一起喝!怎么样?”。父亲接过话:“好啊,读了那么多书,也该有点用了,听你刘叔的,来段祝酒词!” 静默。 周庄的脑子在疯狂地搜索祝福的话语: 身体健康?不行,刘叔当了这么多年局长,他的胃溃疡、高血压我都是知道的,说出来会不会被当成是讽刺? 工作顺利?废话,他工作顺不顺利,只跟他领导和他的下属有关系,我说顺利他就顺利了? 合家欢乐?更是废话了,这不全家在欢乐的吃饭吗? 多向家拿钱?… 多找小蜜?… 一路走好?… … 不能再想了,思路已经像脱轨的高铁,没法在正常的轨道上行驶了。 还是静默。 就在一秒前,庄周从勺子里看到了自己长长的脸,他意识到,说话的机会已经错过了。长时间的思考,就是他唯一的表现。 他拿起桌子上最大的杯子,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,满满地,比父亲脸上满满的失望还满。 他端起杯子:“都在酒里了!”,一口喝下。 片刻,天地在晕眩。 那些个日月星辰,那些个山花海树,那些个鹏,哪些个鲲,左摇右摆,上窜下跳。 就在一万年前,山洞里的母亲烤熟了早上刚刚打来的兔子,招呼全家吃饭。全家老小一拥而上,抢个精光。相互无话,贼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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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游杂记 第一章 说话

庄周手里转起来圆珠笔,全身贯注地等待老师的提问。 庄周是个爱出风头的人,内心渴望被承认,但又惧怕落入俗套,不爱说别人说过的话,不爱干别人干过的事。在高中这种封闭单调的环境里,他最爱干的事,就是能回答老师哪些有难度的提问,最好是全班只有他自己会。同学听他说完后的恍然大悟,和老师欣慰的笑容每次都足以让他兴奋半天。但对于那些很多人都会的问题,他是不屑于举手的。除非他有一些奇异的看法,想借这次提问告诉大家。 现在上的是化学课,老师问道:“碳跟空气发生化学反应,能产生二氧化碳,这种说法是对的吗?” “对!”,“对!”下面有一些零星的回答。 “张伟,你说!”老师,叫到了一个学习比较好的同学。这是一个信号——这个题目是有点难度的。 在这一瞬间,庄周转动的圆珠笔停了,嘴角微微翘了起来。如同窗外屋檐下熟练织网的蜘蛛,悉悉索索,庄周打好了站起来发言的腹稿:“碳跟空气反应的确能够产生二氧化碳。但是,这是一个有陷阱的题目,因为它问的是‘这种说法对吗?’,类似这样的题目,都是要看整句话的对错,有一点错误,就不能算对。我们遇到这种说法,往往把逻辑重点放在了‘能’还是‘不能’,觉得只要‘能’就是对了,‘不能’就是不对。容易忽略句子中的其他部分。而这句话的陷阱就在前半部分,跟碳发生化学反应的是氧气,而不是空气这种混合气体。所以这句话是错的”。 先打腹稿再说话,是庄周的一个习惯,因为他说话的时候,总是会分出一部分心思,去不停的检查自己说出话的逻辑。一旦发现了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,就会自动停下来,快速的想办法用剩下的话去弥补已经说出部分的漏洞,或者干脆咳嗽一声重新说。这样在表现上就是他说话有的时候会卡壳、吞吞吐吐、甚至结巴。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。后来就养成了习惯,在说话之前,先在心里打好腹稿,验证没有问题了再全说出来。这样的表现就是他话比较少,而且说的慢。但他比较能接受,总比前面那种情况要好。 想好之后,他慢慢的举起了手,外加一个想要发表意见的渴望眼神。 老师马上意会:“庄周,你说。” “碳跟空气反应的确能够产生二氧化碳,…” 刚说完这一句,老师脸上的肌肉马上有了些许松懈。这个细节,庄周是看的出来的,他察言观色,体悟别人内心的能力似乎是天生的。 这一刻的老师是失望的,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,“养的儿子都是贼,偷来蟠桃孝母亲”有异曲同工之妙,想到这里,周庄的嘴角更翘了。 “不对!跟碳发生反应的应该是氧气!”前排角落里的祝飞丢出了一句话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 老师的脸绽放了,其他同学的嘴也张开了——“哦!”,这些“奖赏”原本是属于庄周的!至少庄周这样想。 忽然间,周庄觉得天旋地转,他们一定认为我回答错了! 他们一定觉得我第一句的铺垫是我的答案! 我放出的烟雾弹呛到了我自己! 我放出去的鱼钩钩到了自己的鼻子! 便便拉到一半,被生生塞了回去! 周庄感到一阵阵恶心,想马上解释,但是嘴实在是张不开,还没打好腹稿呢!纠结中,大脑打腹稿的本领就像被冻结了一样,但结实的机会在一点点流逝。 老师已经用表情和语言肯定了祝飞的答案,老师已经用向下挥手的动作示意庄周坐下,你的回答结束了! 结束了…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晓蝶醒来后,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一种非常懊恼的感觉。仿佛被别人伤害了,但又不知道伤口在哪。 她点起一支烟,原本白色的烟雾在窗帘的映衬下,变成一缕缕淡蓝。他已经记不得昨晚是否有过高潮,烟雾的无端变化,帮她回忆起了显示器上那根让她稍感兴奋的鸡0|0巴,和那个俊俏的小脸蛋。 嗯,差不多有20厘米。她想。 一只20厘米的尺子出现在晓蝶的脑海,里面的刻度渐渐延长,延长到窗帘淡蓝色的碎花上,延长到昨晚那无边的时光里。 晓蝶是一个极其独立的女人,她喜欢掌控一切。她优秀,她美丽,她被追求,她无视追求。强势的男人让她厌烦,柔弱的男生让她感觉不到需要。 对,她不需要,这是一个最明显,却最容易被忽略的理由。 那些从上个世纪逃难来得时光移民。总是怀着这个荒唐的信仰,女人一定需要一个男人,女人和男人一定需要一个孩子。 也许是她从小被培养的优秀能力,使得她已经在事实上不再需要男人的呵护;也许是事业上的成功和广泛的兴趣已经满足了她的精神需求。很多时候她的身体明明告诉她,需要一个男人了。但当她闭起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,强壮的男人身体,任凭她如何搜索,也无法具象到某一个她认识的人。 “给我看你的身体”,这是晓蝶对昨晚聊天对象说的第一句话。 单刀直入是晓蝶一向的说话风格,她喜欢将最重要、最明确的信息放在第一句。明白的自然明白,不明白的再慢慢解释。 每当身边男人拐弯抹角取悦于她的时候,总是感觉好笑。人类的进化使得求偶过程变得如此复杂。 你送花,你展示能力,你显摆财力,你炫耀人脉,你暴露肌肉,你挥洒才气,你表现幽默感。 其实就是一句话:我想操你! “我幸亏不是男人”,晓蝶想,“按照我的说话方式,我的第一句话就会把绝大部分姑娘吓跑。但,这恰恰是我喜欢的开场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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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游杂记

梦游杂记 题记

我是个爱做梦的人。 每天晚上都做(不要看到这句话就说我吹牛逼,注意上下文)。 早上醒来,总能记起很多细节,梦中的世界比现实丰富的多,都市,奇幻,鬼怪,仙侠,情色,无一不包。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哪边是在做梦,哪边是现实。 于是我想,能不能写下另一边的记忆。 何为真实,何为梦幻。真的重要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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